硕鼠硕鼠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文/黄亮斌
老鼠是比人类更加古老的动物。据考古发现,远在人类还没出现以前,老鼠就在地球上生活了4700万年。老鼠顽强的生命力,使得生物学家都深信,即使有全球性灾难发生,大部分物种都灭绝了,老鼠也会坚持到最后。《诗经》中有好几篇作品都提到了老鼠,当然最负盛名的还是魏风中的《硕鼠》。
老鼠属于哺乳纲啮齿目鼠科啮齿类动物,门齿发达且终身生长。老鼠繁殖次数多,孕期短,产仔率高,性成熟快,数量能在短期内急剧增加。老鼠适应性很强,除南极洲外,全球几乎所有的下水道、厕所、厨房、屋檐以及田间、草丛,都是其寄生之所。老鼠以植物为主食,是劳苦大众的主要夺食者,而且食量奇大,因而鼠害一直是传统农业的主要灾害。《硕鼠》形象地把剥削者比作又肥又大的老鼠,自私贪婪,不顾人们死活,表达了劳动者反抗剥削,渴望摆脱苦难,寻找到理想乐土的美好愿望。
《硕鼠》是千古以来控诉统治者的名篇佳作。在内容上,它反映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长期的针尖对麦芒的紧张对立关系;在艺术表达上,诗篇以物拟人,一咏三叹,具有极大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。全诗三阕,从“无食我黍”“无食我麦”再到“无食我苗”,层层递进,既道出大老鼠食遍黍子、麦子和禾苗等农作物的贪婪,又在艺术手法上层层强化。先是恳请老鼠不要再贪食我的庄稼;接着控诉,我已经被你盘剥了多年,你却对我不闻不问,更别说感谢;最后发誓,我将背井离乡寻找新的家园,那将是美好的乐土。虽然乐土何在,谁也没给出答案,但有憧憬,有梦想,还是给未来投注了一缕希望之光。
老鼠因为贪婪,历来被当作苛捐杂税的代名词。五代时期战争频繁,统治者变本加厉搜刮百姓,立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名目征税。赋税除正项之外,还有许多附加税。《旧五代史》记载,旧制,秋夏苗租民缴粮一斛,再另交二升谓“雀鼠耗”;到后汉隐帝时,“雀鼠耗”由纳粮一斛补两斗增至补四斗,百姓更是苦不堪言。“雀鼠耗”本来是指粮苗在运输途中被鼠雀偷食所造成的损耗,但是,很多不法官吏以雀鼠耗为名敲诈盘剥百姓,增加民众负担。在民众眼里,这些官吏就像老鼠一样令人厌恶,便背地里称他们为“耗子”;时间久了,叫着叫着,老鼠也被叫成了耗子:这就是中国文字中老鼠被称为“耗子”的由来。
除了名篇《硕鼠》外,《诗经》中还有几篇诗作也提到了老鼠。如《行露》中的“谁谓鼠无牙”。《行露》是一首女子控诉逼婚的诗,用老鼠和麻雀比喻无德的男子。农事诗《七月》中“穹窒熏鼠,塞向墐户”,展现的是一幅非常具有生活气息的画面,是指女子为了让征人回来有个舒适宜居的家,赶紧堵塞所有的鼠穴,用烟熏跑老鼠。《斯干》的主旨是赞美周王新建宫殿。“风雨攸除,鸟鼠攸去”,宫殿建造得如此坚固严密,从此不必忧风惧雨,鸟兽老鼠也都溜光跑净。
中国用动物生肖纪年,老鼠在十二生肖中排第一位。唐代柳宗元除写了《黔之驴》外还写了《永某氏之鼠》,二者与《临江之麋》一起,共同构成《三戒》。其中的《永某氏之鼠》,把那些依仗外力保护“饱食而无祸”的人比喻成老鼠,深刻有力地讽刺了纵恶逞凶的官僚和猖獗一时的丑类,昭示了小人虽可得志一时却不能嚣张一世的人生哲理。
老鼠形象虽差,但在德被万物的中国文化中也不总是被谴责的对象。南朝宋文学家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德行》中有一则与老鼠有关的故事,说的是晋简文帝在担任抚军大将军的时候,他坐的床榻上积满灰尘却不让人擦拭,有时候看到上面有老鼠的踪迹还会很高兴。有个参军有次看到老鼠白天跑出来,拿起笏板一拍,就把老鼠打死了。简文帝见了脸色沉下来,很不高兴。一旁的下属察言观色,就来弹劾这个参军。简文帝就告诫道:老鼠被打死了尚且让人不忍,现在却因为老鼠的缘故来惩治人,这样不是更不应该吗?还有宋代文人苏轼的一首五言诗,其中“为鼠常留饭,怜蛾不点灯”句,也表现出了对贪食鼠辈的怜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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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物学专著《以鸟兽虫鱼之名——走进〈诗经〉中的动物世界》
黄亮斌 著, 湖南大学出版社
这是一本介绍《诗经》中动物世界的博物学读物,分鸟部、兽部、虫部、鱼部四部分。
全书以散文的笔触,对《诗经》所涉及的几乎全部鸟兽虫鱼进行了细致爬梳。不仅结合古代文献和现代科学认知,对《诗经》中各种动物的特点、习性进行了详尽介绍;还引经据典,通过解读与其相关的历代诗词文赋、神话传说,挖掘各种动物作为文化意象的深刻内涵,展示了中国文化对《诗经》中鸟兽虫鱼的系统认知。
本书还对很多动物不容乐观的现状进行了介绍,今昔对比,表现出对生态环境强烈的忧患意识。
黄亮斌,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资深环保工作者。出版散文集《圭塘河岸》(获长沙市五个一工程奖,入选2021湖南省农家书屋推荐书目)、长篇报告文学《湘江向北》(获湖南省第一届“青山碧水新湖南”征文优秀长篇作品奖),《以鸟兽虫鱼之名——走进〈诗经〉中的动物世界》(入选新闻出版署2023年全国农家书屋推荐书目,入选2022年度湘版好书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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